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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辉:特朗普为什么这么敢干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可谓是2016年的一个黑天鹅事件。他当选总统后,给人感觉常常是不按照常理出牌,他一改美国以往的全球化的姿态,提出了美国优先的民族主义政策。先是很强硬的移民政策,然后对华展开的贸易战危机不断升级。其实美国的移民问题已经由来已久,而且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也已经历史悠久,中国对外国企业在华设立公司早就有限制,中国要求外国公司把技术转让给中国企业,也早就是这样,前几位美国总统,包括克林顿、小布什、奥巴马,在竞选总统的时候也曾许诺在移民政策以及对华贸易上做出改变,但是前几任总统上任后在移民政策和对华政策上都没有像特朗普这样大刀阔斧的作出改变,为什么特朗普就敢做呢?

而且,特朗普好像受美国大型企业的影响不是很大,他不怕公开的抨击硅谷公司,而且他的从全球化转向美国民主主义的政策也显然伤害到了美国现行政策的既得利益群体。这背后的深层原因是值得挖掘的。我们先看看特朗普的背景、参与总体竞选的动机、其胜选的民意基础、以及他的在移民与应对中国方面的政策,在了解这些背景后,我们对特朗普为什么这么敢干会有更深入的认识。

1、特朗普的家庭与职业生涯

特朗普有过三段婚姻,共有5个子女(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他的大女儿伊万卡及其丈夫都为其政府工作提供支持。两个成年儿子也参与到其胜选后的过渡委员会里。特朗普的父亲创立了特朗普公司,投资房地产行业。特朗普继承其事业,以纽约为中心完成多项成功的交易,并逐渐扩展到其他行业,包括开设赌场、体育业、娱乐业,1987年他主持知名真人秀节目《学徒》,使其关注度更高。《福布斯》曾评估特朗普资产净值约为45亿美元,特朗普则称超过100亿美元。

特朗普最初宣布参与总统选举时,并未被当做是认真的,但特朗普取得了节节胜利并正式成为共和党候选人,最终在民意调查显示获胜几乎无望的情况下,超出预期获得了选举胜利。

2、特朗普参与竞选的动机

外界认为,特朗普参与竞选的最初目的是进一步扩大影响力,当时他可能还并不认为自己会竞选获胜。如此在竞选结束后,即使失败,特朗普已经造成了广泛的社会影响,甚至其子女也为公众所知,作为一个商人,这对于他商业的发展和扩张,以及其子女日后继承他的事业都大有裨益。特朗普参加竞选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的个性和态度,在针对他的一次采访中,他表示这是自己“要成就的事业”以及“想回馈点什么”。他对奥巴马的政策持反对意见,并在获胜后的政策上安排包括取消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奥巴马医保等方案。他认为自己是代表了被忽视的群体,希望能带来改变。即便最初的动机中缺乏对于获胜的确信,但随着迅速的进展,他的张扬和自夸的个性使之不可能对此有丝毫放松,这也体现在他上任之后真的开始一步步实现其竞选承诺的过程。

3、特朗普胜选的民意基础

特朗普的胜选表现出美国的社会背景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众多中下层民众投票特朗普以表达对现状的不满,是特朗普胜选的主要原因。特朗普的民意基础体现在美国中下层白人群体的支持。一些民调结果显示,特朗普选民阵营的构成中有大量在宗教、社会和种族问题上“不宽容”的选民。在初选中投票支持特朗普的选民构成中,年入5万美元以下、30岁以上的白人男性占据压倒性多数,可见特朗普的支持者主要是相对贫穷的白人男性,其受教育程度也较低。美国主流媒体和学者对特朗普的支持民众给出的标签是——高中以下学历、年收入低于5万美元、生活在闭塞乡村的中老年人男性。从地区的分布来看,特朗普主要拿下了大部分中西部矿业州和南部的农业州,在经济上相对于支持希拉里的西海岸和东北各州是较弱的。特朗普的支持民众在当今民粹化、反全球化的环境下表现了其“愤怒”的特征,他们希望能对生活水准停滞、以及文化上的错位的现状有所改变。如果选举像希拉里这样标准的政客做总统,那其状况并不能得到什么改变。他们认为特朗普可以带来改变,并且特朗普确实也声称自己代表了被忽视的群体的利益。特朗普受到了大部分精英阶层的反对,他们属于既得利益者,已经享受到了政治稳定带来的利益而没有改变的诉求。少数族裔一般倾向于支持民主党,特朗普的一些族裔言论也不利于其取得少数族裔的支持。

4、移民政策与应对中国

特朗普的首要竞选口号是“让美国再次伟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他认为要达到口号所述,需要进行一系列“美国第一”的考量。他的移民政策趋严,例如“美墨边境墙”和“禁穆令”。美墨边境墙主要是针对美国长期以来的来自墨西哥非法移民的问题,之前的总统如小布什、奥巴马都意在加强边境巡逻,并设法使得已经在美国境内的非法移民获得一定的合法性。特朗普修建边境墙的言论令人震惊,他称之为行之有效的方式,并在上任后表示确实要实现此项计划,曾提出先由国会拨款代付使墨西哥日后以各种形式偿还,但并未有什么进展。另一个重要的移民问题是有关难民问题和穆斯林入境问题,二者对美国国家安全造成了威胁。来自中东地区的难民是近年来对欧美造成困扰的事件,特朗普提出限制难民上限,以及限制这些地区人民的旅游签证。禁穆令首于2017年1月由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要求未来90天内禁止伊拉克、叙利亚、伊朗、苏丹、索马里、也门和利比亚等七国公民入境美国。但这一禁令被美国最高法院叫停。2017年9月特朗普的第三版禁令,最终禁止包括伊朗、利比亚、叙利亚、也门、索马里和乍得,以及先前已经生效的朝鲜和委内瑞拉的旅行者进入美国(在一定期限内),但不会对与美国有关联的人产生影响,即亲属、美国大学录取的学生等不受限制。这一禁令最终被最高法院通过。特朗普还于2017年10月宣布对入境美国的难民人数上限进行更严格的限制,并要求更严格的审查规则。

在对待中国方面,他认为中国在与美国的贸易顺差中赚取了利益并用以国内建设,占了美国的便宜,这其中中国甚至存在汇率操纵的嫌疑。2017年底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将中国定义为美国的战略对手。特朗普声称坚持“一个中国”,却也同台湾领导人蔡英文通电话,打破了二者非直接联系的传统。在中美元首的接触方面,2017年4月国家主席习近平赴美国事访问,同特朗普进行中美元首第二场正式会晤,就两国关系等问题深入交换意见。2017年11月特朗普对中国回访,期间签署多项合作大单,故特朗普也重视与中国的合作。

贸易方面是特朗普中美关系的焦点,特朗普在竞选期间表示上任后将把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一旦确定,则将对中国进行贸易制裁,2017年4月特朗普表示不会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特朗普执政以来,反复强调中美之间贸易逆差,特朗普于2017年8月启动对中国的贸易调查,在2018年3月,特朗普宣布将对中国的商品征收惩罚性关税,这是现代历史上美国总统对中国开出的最大一笔贸易“罚单”,同时标志着特朗普酝酿已久的对华贸易战纠纷正式拉开序幕。涉及征税的中国商品规模可达500亿美元。中国方面也予以反击,对美国的以农产品为主的进口商品中止关税减让义务。

从上面的背景资料可以看出,虽然美国硅谷科技公司、华尔街、学者和主流媒体都反对特朗普,但是他还能够当选总统,为什么?这说明特朗普有很强的民意基础,特朗普代表的主要是美国白人中相对贫穷、受教育程度也较低的被忽视的中下阶层群体的利益。这些人认为,即使全球化对美国整体带来正面利益,但是他们并没有分享到多少好处,反而,工厂外迁以及低成本的移民劳动力使得他们失去了饭碗,失去了美国梦。特朗普所宣扬的以及所做的正是迎合了这些被忽视群体的利益。反正硅谷的科技公司、华尔街、学者和主流媒体也不支持他,他也没有必要去为那些人争取利益。美国的中期选举将至,如果特朗普还想续任总统,扩大他的影响力,他就需要履行他在当初竞选美国总统时的诺言,为共和党的中期选举而做准备。

所以说,之前几位总统不敢做的事情,特朗普可能为了增加选民的支持,他真的敢做,因此,中美贸易战摩擦很有可能会继续升级。当然,中国也在对美国展开的报复性关税中,明显瞄准特朗普的最大支持者,即是农业州和矿业州,来让特朗普感受到压力。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按照对前几位美国总统的惯性思维来预测特朗普,市场要对他引起高度重视。

文章来源《财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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