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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东时报》:说余额宝推高市场利率是因果倒置

发布时间:2014年04月23日

陈龙 长江商学院金融学教授

余额宝不是银行,它的本质是货币基金,货币基金的生命机理是不一样的。

即便利率市场化了以后,如果银行是三个点的话,货币基金可以用比银行更高的利率去揽存,以更低的利率贷出去,这是它的生存机理,它的机理就是让银行最优质的短期贷款脱媒,这是货币基金能够生存的原因。

互联网金融可能是一个“中国故事”。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我在美国做了很多年的教授,在西方是没有“互联网金融”这个词的。

并且,美国的今天也不是中国的明天,为什么呢?中国的金融体系和美国非常不一样,美国的金融机构是比较发达的,而中国的金融体系相对落后,投融资工具比较缺乏。中国的金融正在经历两个冲击,一个是金融自由化、利率自由化、汇率自由化的冲击,金融自由本身会对现有的金融机构形成很大的冲击;互联网又让这个冲击大大加速了。

对于美国的金融系统来说,互联网来的时候能够比较快地调整。而在金融系统相对不发达的中国,互联网公司就像金融机构门口的野蛮人一样,互联网给了中国的非金融机构非常大的空间,加上金融自由化,中国的非金融机构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有关于互联网金融,大家还很关注的是中国互联网金融会走到哪一步以及如何去监管它。我觉得想要了解这些话题,一定要还原金融的本质。首先,金融是卖产品的,需要品牌、渠道,恰好互联网就带来了渠道革命。第二个角度是金融产品跟一般的产品不太一样,它有比较大的不确定性。金融产品会通过现代的互联网技术、大数据降低它的风险、提高它的定价能力。互联网第一是为金融产品带来了渠道冲击,但另一方面也提升了(客户)对产品本身风险的理解。第三个角度是卖产品的金融机构是有道德风险的,因为金融产品的风险爆发可能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但金融机构当时可以卖掉,所以金融机构需要被监管。

另外,对于互联网金融这个行业的判断总体来说是两个方面:越是标准化的、不确定性比较小的产品越是容易金融脱媒。比如余额宝,它是最简单的,其实就是嫁接了金融和互联网,这种最简单的往往是最有爆炸力的。反过来说,不定性比较大的产品和行业其实发展会越慢,因为这种产品的不确定性不容易被互联网轻易取代。比如P2P或者众筹,这些行业比较需要早期监管与介入,因为它有风险,卖产品的金融机构本身有道德风险,所以要有一个准入的各方面的监管。

值得一提的是,有人说余额宝推高了市场利率,到现在为止,我认为这是颠倒了因果关系。余额宝的量还是很小的,只有几千亿,大概只有银行存款的百分之一,所以不足以决定市场的利率,更合适的解释是,当银行利率比较高的时候,余额宝也能够提供一个比较高的利率;银行利率下来了,余额宝能够提供的利率也下来,这个因果关系是倒过来的,是银行间利率能够决定余额宝提供多高的利率,而不是倒过来余额宝推高了市场利率。

那是不是利率市场化以后,余额宝就没有了呢?我认为只是刚刚开始。即便利率市场化了,余额宝作为货币基金,可以以比银行更高的利率去揽存,以更低的利率贷出去,让银行更优质的短期贷款脱媒,这是它的生存机理。从另一方面来说,金融自由化就会造成存款搬家,所以银行最优质的存款储户搬家了,银行不能再傍大款了。由于银行最好的客户走掉了,所以必须照顾中小企业的利益,它就开始向中小企业发贷款了,最后造成的是整个金融体系的进步和深化。

总体而言,互联网金融需要打造一个良性的生态圈。首先,良好的沟通和监管以及对创新的鼓励政策会让互联网金融有一个好的前途。阿里巴巴应当与社会积极沟通,让大家理解它的风险,透明化处理;其次,监管需要一个理性框架;不同的金融创新需要不一样的金融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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