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EMBA,我才发现自己过去所谓的“成功”,只是“幸存者偏差”。
2025-07-26

在踏入长江商学院的校门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凭实力说话的典范。三十多岁,公司小有规模,行业内也算个叫得上号的人物。我时常在内部会议上,将自己的奋斗史作为“圣经”分享给年轻的员工们:那些通宵达旦的夜晚,那些力排众议的决策,那些在悬崖边上被我力挽狂澜的瞬间。我深信,我的成功,是我个人能力、远见和汗水的必然结果。然而,两年EMBA课程的洗礼,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引以为傲的“成功学”外衣,让我看到了下面血淋淋的真相——我,或许只是一个被时代浪潮推上岸的幸运儿,我所谓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幸存者偏差”。

重识“幸存者偏差”

“幸存者偏差”(Survivor Bias)这个词,我并非第一次听说。它源于一个二战时的著名案例:盟军希望加固返航战机的装甲,于是统计了所有成功返航的飞机上的弹孔分布,发现机翼和机尾部分弹孔最多,而驾驶舱和发动机部分则很少。最初的结论是:应该加固弹孔最密集的机翼。但统计学家亚伯拉罕·瓦尔德(Abraham Wald)力排众议,指出真正应该加固的,是那些没有弹孔的地方——因为那些在驾驶舱或发动机部位中弹的飞机,根本没能飞回来,它们成为了“沉默的数据”。

这个故事在长江商学院的课堂上被教授重提时,我瞬间感到一阵刺痛。过去,我热衷于研究马云、马化腾、任正非的创业故事,试图从中总结出成功的“万能公式”。我看到的,是他们的勤奋、坚持和超凡的战略眼光。我忽略的是,在同一个时代,有着同样甚至更优秀特质的创业者,成千上万地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里。媒体、书籍、乃至我们自己的朋友圈,都只会聚焦于那些“成功返航的战机”,他们的故事被放大、被美化,而那些“坠毁的战机”则被遗忘,他们的失败原因无人问津。这种信息筛选,为我们构建了一个极度扭曲的认知世界,让我们误以为,只要模仿成功者的行为,就能复制他们的成功。这正是商业世界里最致命的“幸存者偏差”

拆解我的“成功”配方

带着这个全新的认知滤镜,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那份引以为傲的“成功履历”,那些曾经被我归因为“个人英明”的决策,如今看来,背后都站着一个巨大的“时代”魅影。

被神化的个人努力

我一直为自己的勤奋而自豪。创业初期,我确实是公司里最后一个关灯的人,每天工作超过16个小时是家常便饭。我曾将公司的早期胜利,归功于我这种“拼命三郎”的精神。但在EMBA的案例研讨中,我听到一位同学分享他的失败经历。他同样聪明、勤奋,甚至在技术和产品上的理解比我更深刻,但他的公司因为在资本寒冬来临前没能完成融资,资金链断裂而倒闭。他的失败,不是因为不够努力,而是因为时机不对。

我这才惊觉,我的“拼命”之所以能产生结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恰好踩在了一个行业的上升期。那几年,资本涌动,市场需求旺盛,整个赛道都在野蛮生长。我的努力,如同在一艘顺风顺水的快船上奋力划桨,船本身的速度,远比我划桨的力气重要。如果把我们这批人扔到今天这个存量博弈、高度内卷的市场环境中,同样的努力,恐怕连一朵浪花都激不起来。我过去的成功,是“个人努力”与“时代红利”的乘法效应,而我却傲慢地将所有功劳揽于己身。

被忽略的系统与支持

为了更清晰地解构这一点,我甚至为自己做了一张“成功归因”的对照表,左边是过去沾沾自喜的看法,右边是如今在长江商学院学到的、更客观的视角。

过去的我深信不疑的“成功秘诀” 如今我看到的“系统性真相”
我的产品定义能力超强,抓住了用户痛点。 我进入市场时,行业处于蓝海初期,竞争不充分,用户选择少,对产品的容忍度极高。
我的人格魅力和口才,搞定了早期天使投资。 当时正值“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政策风口,热钱涌动,投资人有KPI压力,我的项目恰好符合他们的投资赛道。
我关键时刻的几次“豪赌”式决策,展现了非凡的魄力。 那几次“豪赌”背后,有市场增量作为安全垫,即使错了也有机会修正。更重要的是,有几位核心员工默默地补上了我决策中的漏洞,他们的功劳被我忽略了。
我打造了一支狼性团队,执行力爆表。 行业高速发展带来的期权价值预期,是团队保持激情的关键燃料。当行业红利消退,同样的激励手段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这张表格让我不寒而栗。我发现,我过去所谓的“决策”,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走。我并非那个运筹帷幄的棋手,更像是在棋盘上随波逐流的棋子。我忽略了宏观经济的周期、产业政策的扶持、人口结构的变迁,更忽略了那些在我身后默默付出、为我的“试错”买单的家人和团队。

长江课堂上的“照妖镜”

如果说自我反思是内因,那么长江商学院的课堂和同学,就是一面犀利的“照妖镜”,它毫不留情地照出了我认知上的盲区。

在这里,我身边的同学,每一个都是在各自领域身经百战的“幸存者”。有传统制造业的隐形冠军,有互联网新贵,也有金融巨子。但在课堂上,教授们引导我们做的,更多是“失败复盘”。我们花了大量时间去解剖那些曾经盛极一时,最终却轰然倒下的商业帝国案例。从诺基亚到柯达,从乐视到OFO。教授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研究100个成功案例,你可能什么也学不会,因为成功无法复制;但彻底搞懂1个失败案例,你就能避开一个致命的陷阱。

在小组讨论中,这种冲击感更为强烈。一位做实业的大哥,分享了他如何在环保政策突然收紧时,因为提前布局了环保设备而“幸运”地活了下来,而他的很多同行则因此倒闭。另一位做连锁餐饮的同学,则坦言她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抓住了商业地产下沉的红利。这些来自不同行业的“幸存者”们,彼此印证,共同拼凑出一个更完整的商业生态图景。我们发现,每个人的成功,都离不开特定的“天时、地利、人和”。在这里,没有人再吹嘘自己如何“改变世界”,更多的是对周期的敬畏,对系统风险的探讨,以及对不确定性的坦然。

我从长江商学院的课堂上学到的,远不止于此:

  • 战略思维的升维: 从只关注“做什么”(What)和“怎么做”(How),提升到思考“为什么做”(Why)以及“在什么环境下做”(When & Where)。
  • 对风险的重新定义: 风险不再是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的敌人,而是需要管理、对冲甚至利用的朋友。
  • 认知边界的拓展: 通过与金融、科技、文化等不同领域同学的交流,我才明白,我的行业只是巨大商业机器上的一个齿轮,它的转动,受到无数外部因素的影响。

从幸存者到战略家

读完EMBA,我并没有变得悲观,反而前所未有地清醒和踏实。承认自己是“幸存者”,并非否定过去的努力,而是为了更好地走向未来。这是一种从“个人英雄主义”到“系统性思维”的蜕变。

在心态上,我变得更加谦逊。我不再将公司的成就视为我个人的功劳,而是看作一个复杂系统(团队、市场、资本、政策)协同运作的结果。我开始花更多时间去倾听一线员工的声音,去理解客户真实的需求,去研究宏观经济的走势,而不是沉浸在自己的“英明决策”里。这种谦逊,让我拥有了持续学习的动力。

在管理上,我的重心也发生了变化。过去,我追求的是“增长”,是“效率”,是打造一台高速运转的赚钱机器。现在,我更关心公司的“反脆弱性”(Antifragility)。我开始主动设计冗余,建立应对突发风险的预案,推动业务的多元化,并着力于培养组织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我明白,企业生命周期中,顺境只是短暂的,如何在逆境中活下来,甚至变得更强大,才是一个领导者真正的价值所在。我的角色,也从一个冲锋陷阵的“船长”,转变为一个设计航线、观察天象、确保船体坚固的“总工程师”。

结语:告别幸存者,拥抱不确定性

走出长江商学院,我带走的不是某个具体的商业技巧或人脉资源,而是一种经过重塑的思维框架。我终于明白,真正的企业家精神,不是盲目地复制前人的成功路径,更不是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它是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幸存者”后的那份敬畏之心;是深刻理解了商业世界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后,依然选择勇敢前行的那份定力。

告别那个活在“幸存者偏差”幻觉里的自己,虽然过程痛苦,但却是一次必要的“精神断奶”。如今,我不再执着于寻找成功的“唯一真理”,而是学会在变化莫测的商业海洋中,构建一艘足够坚韧、能够抵御风浪的船,并享受这段充满不确定性的航行。这,或许才是我在这段求学旅程中,获得的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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