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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鲶鱼”特斯拉的术与道

如今再没有人质疑,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所到之处,都会掀起一股“特斯拉旋风”。这个被称作硅谷“钢铁侠”的特斯拉汽车创始人每一次出场,都仿佛一场精心设计的盛大演出。现在,他把秀场从美国加州佛里蒙特市的特斯拉总部搬到了太平洋对岸的中国。

在中国,有着数以万计的特斯拉汽车拥趸。这其中不乏各界风云人物,亦不乏泛泛上班族。如果你问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他对特斯拉是否有兴趣,他会如此回答你:“当然啦,只要我有个车库。”

这不禁令人感慨。四年前,全球还是传统能源汽车的天下。彼时,特斯拉与为数不多的其他新能源汽车公司一起被划分在随时有可能破产的队列。谁也没有想到,情况会发生如此的逆转。

毫无疑问,日益紧迫的传统能源问题是全球政要积极推动开发新能源汽车上路的要因。数据显示,从2010年到2013年,美国、日本、中国等国家包括纯电动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的销量都呈翻倍式的增长。而在2010年还没有一辆新能源汽车跑在路上的德国,也迅速填补了空白,其去年的新能源汽车总销量达到3206辆。今年7月初,德国总理默克尔更是亲自率队来华推广其新能源汽车研发成果。

这亦是马斯克精心布局中国市场的原因。2012年中国政府明确界定“新能源汽车”的概念范围,即纯电动、插电式混合动力(包括增程式)以及燃料电池等以电能为主要或全部驱动力的汽车。随后国务院公布《节能与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12-2020年)》(以下简称《规划》),再次明确以纯电驱动为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和汽车工业转型的主要战略取向的技术路线。时隔两年,在中国政府自上而下的推动并加大各项补贴投入后,各国车企皆瞄准了这一大蛋糕。

“绿能”之争

纯电动汽车已被世界主流国家认作是未来汽车的发展方向之一,不过其需要在环保与污染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以实现真正的“绿色”环保。

2014年4月,特斯拉在北京举行的电动车交车仪式引发媒体热议。当天交到车主手中的Model S,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款特斯拉自主研发的电动车。此前,特斯拉推出的首部电动车是以英国莲花跑车Elise为基础的纯电动跑车Tesla Roadster,这是第一辆使用锂离子电池的汽车,也是第一辆充电后能行驶超过200英里的电动汽车。

成立于2003年的特斯拉汽车(Tesla Motors),得名于美国塞尔威亚裔物理学家以及电力工程师尼古拉·特斯拉的姓氏。其总部设在美国加州硅谷地带,由埃隆·马斯克与硕士毕业生J.B. Straubel创立,专门生产纯电动车及零部件。目前其生产的几大车型包含Tesla Roadster、Tesla Model S、Tesla Model X。它是世界上第一个采用锂离子电池的电动车公司,也奠定了特斯拉在电动汽车领域的地位。

纯电动汽车已被世界主流国家认作是未来汽车的发展方向之一,原因在于其绿色“环保性”。其英文名称为Battery Electric Vehicle ,简称BEV,是完全由可充电电池(如铅酸电池、镍镉电池、镍氢电池或锂离子电池)提供动力源的汽车。相较于传统能源汽车,纯电动汽车行驶过程中不产生排气污染,几乎是“ 零污染”。有研究表明,同样的原油经过粗炼,送至电厂发电,经充入电池再由电池驱动汽车,其能量利用效率比经过精炼变为汽油,再经汽油机驱动汽车更高,亦有利于节约能源及减少二氧化碳的排量。此外,电动汽车的另一项研究亦表明,其能源效率已超过传统能源汽车。特别是在城市,电动汽车更加适宜走走停停的城市路况。原因在于,电动汽车停止时不消耗电量,在制动过程中电动机可自动转化为发电机,实现制动减速时能量的再利用。

理论上讲,纯电动汽车的应用可有效减少对化石资源的依赖。纯电动汽车以电池充电来补充能量,向蓄电池充电的电力可以由水力、核能、太阳能、风力、潮汐等能源转化。此外,如果夜间充电还可以避开用电高峰,有利于电网均衡负荷,减少费用。

不过现实中,纯电动汽车到底有多环保?业界亦存争议。在长江商学院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蒋徳嵩看来,所谓新能源其实存在多面性。比如,纯电动汽车电池的生产过程及充电的过程实际上是存在污染的。以特斯拉为例,特斯拉Model S电池的重要原料即石墨,而石墨生产的过程中会排放含大量重金属的强酸性污水,污染农田及饮用水,石墨粉尘漂浮至空中亦会引起“黑雨”和雾霾现象。就充电来说,我国目前主要依靠火力发电,其占总发电量80%以上,如果纯电动汽车依靠火电来充电,则意味着车越多环境污染越大。即便利用太阳能充电的锂电池充电设备,由于多晶硅太阳能充电器需要用到多晶硅,而生产多晶硅的过程亦是高耗能、高污染的产业。“说白了他展现给人们的是一片蓝天白云,实际上他留下的是更加糟糕的环境。”蒋徳嵩说。

无疑,纯电动汽车需要在环保与污染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国家新能源汽车准入专家委员会委员、同济大学汽车学院院长余卓平认为,续航里程在150公里之内的小型纯电动车是节能环保车型,符合大部分车主95%左右的用车需求。

赢在模式

特立独行的特斯拉模式难以模仿,但它全球性的视野、开放式的思维及独特的营销手段足以给当下的新能源汽车行业带来启示。

由于大量电池组和超长续航里程使得特斯拉并非传说中的“绿色怪兽”,其绿色影响力渐渐风靡全球而与其同期的绿色汽车创业公司汽车生产集团 (Vehicle Production Group,简称VPG)、生产清洁柴油警车的卡本汽车(Carbon Motors)、生产三轮电动汽车的阿普特拉汽车(Aptera Motors)、生产低价电动轿车的科达汽车(Coda Automotive)以及生产插电式混合动力跑车的菲斯克汽车(Fisker Automotive) 却已相继倒下。特斯拉的秘诀在哪儿?

一如多位新能源汽车研究专家所言,特斯拉赢在商业模式上。

特斯拉商业模式有很多颠覆点。例如,整合全球资源造车。特斯拉整车系统几乎全部采取全球资源整合,只有两块系统是自己做的,一是电池管理系统,二是电机系统,而前者亦是借鉴笔记本电脑而来。“特斯拉采用的是松下的NCR18650钴酸锂电池,名字听起来高端大气,但其实18650电池一般用于笔记本电脑和强光手电中。特斯拉将8000枚5号电池大小的18650电池通过串并联关系整合到数个电池模块中, 并拼接成一整张电池板放置于底盘上,其实和我们笔记本电脑用的电池技术很相似。”蒋徳嵩对记者说,特斯拉从原材料、生产到电源管理其实都来自于现成的技术,只是过去从来没有人想过把如此多电池并联到一起,而特斯拉通过其软件技术实现了。

特斯拉的团队亦显示出其全球化思维。比如马斯克致力于为特斯拉植入互联网基因;原苹果高管布莱克现在主要负责用户体验方面的VP,致力于电子尤其是智能手持设备的嫁接;特斯拉CTO的背景则是航空航天业,负责将航空航天业的技术整合到特斯拉汽车制造过程当中。

马斯克的制胜法则是用互联网思维做汽车。何为互联网思维?特斯拉的拥趸之一,小米手机掌门人雷军认为,互联网思维即是用互联网方式低成本地聚集大量的人参与,其核心是口碑和体验。出身硅谷的马斯克无疑漂亮地运用了这一点。

特斯拉定位人群是爱好科技、有环保意识的高端人群,并迅速利用互联网方式成功聚拢了一批IT界精英。在追求极致用户体验方面,特斯拉第一强调技术,第二强调酷、时尚,第三则是环保。特斯拉采用体验店和网络直销模式,和苹果一样,用户可以到某一个体验店去看去摸去感知,而销售人员不会做任何推销,用户可以在深度体验后网络下单,产品会直接从厂家寄过来。体验店的地点亦非传统经销商常在的郊外,相反是在高端购物中心。另外还有很多方面超越用户的预期。如,为用户提供8年免费电池维护和更换,同时针对用户对于充电不方便的考虑,推出终身免费的超级充电桩。

在营销传播上,马斯克亦是“讲故事”的高手。一方面通过现身说法,讲他的过去和特斯拉的未来,另一方面则通过明星投资人和明星车主在社交网络上面的分享形成口碑,来提升知名度。

如果上述依旧被认作是不够颠覆,那么公开技术专利则彻底搅动了整个行业。6月12日,马斯克在公司官网博客上发表题为“我们所有的专利属于你”的博文,宣布将采用开源的方式将其技术专利全部公开。长江商学院战略创新与创业管理实践教授、副院长廖建文分析认为,尽管特斯拉此举并非真正意义的开放,而是“半开放”,但电动汽车行业刚刚起步、基础设施还未健全,此时还是标准竞争的阶段,特斯拉专利的开发不仅有助于电动汽车发展,同时也会有助于特斯拉标准的发展壮大,这无异于一种事半功倍的聪明做法。

特斯拉的市值已有200多亿美金。这足以证明其商业模式的成功。显然这一模式难以模仿,但它全球性的视野、开放式的思维及独特的营销手段足以给当下的新能源汽车行业带来启示。在过去的多年时间里,无论是世界还是中国的新能源汽车行业均进展缓慢。特斯拉则如同一条鲶鱼,带动了世界范围内的新能源汽车热。

“中国梦”

按照《规划》目标,我国到2015年纯电动汽车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累计产销量力争达到50万辆,到2020年累计产销量超过500万辆。就此而言,这一市场潜力巨大。

特斯拉去年在全球销售2.3万辆,全面打开知名度的马斯克希望今年销量能够翻番,并寄望于中国市场能够贡献30%的份额。之所以对中国市场报以厚望,源于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新的爆发力。过去的五年时间里,中国节能与新能源汽车总销量只有7万辆,政策的模糊一度令国内新能源汽车制造商进退维谷。这一局面从今年开始迅速被改写。

年初以来,中央政府延续并颁布诸多接地气的新能源汽车发展政策。除了调整此前的新能源车(电动汽车)购置补贴政策,今年7月初,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宣布,自2014年9月1日至2017年年底,对获得许可在中国境内销售(包括进口)的纯电动以及符合条件的插电式(含增程式)混合动力、燃料电池三类新能源汽车,免征车辆购置税。

此前被称作新能源汽车推广难点之一的充电桩建设也再次进入布局高潮。北京、上海、深圳、天津、杭州、合肥、武汉等城市均已制订充电桩建设计划。如,北京计划今年年内建设1000个直流快速充电桩,上海计划到2015年在全市建设6000个以上的充电桩,天津计划截至明年建设6700个充电桩或充电接口。

此外,后续政策中涉及打破央企和地方垄断的条例也令国内的新能源车企重拾信心。

毋庸置疑,这是中国又一场轰轰烈烈的新能源汽车运动,而特斯拉在其中亦收获不菲。在4月份特斯拉上海首批车主交车之后,上海市宣布特斯拉在上海可免费上牌照,这令不少国内的企业大呼“有失公允”。

投桃报李。马斯克中国之行中对特斯拉在中国的发展做出承诺:未来三到四年在中国实现国产,并且建立7个超级充电站,所有的超级充电站都会采用太阳能。而在7月初中德宣布统一充电接口标准后,特斯拉随后亦表示坚持独立充电的立场发生逆转。

“我们已经决定,当中国的标准确定后,我们会更改成中国充电标准。此前没有采用,是因为中国直流充电标准并不完善。”特斯拉负责中国业务的全球副总裁吴碧瑄接受媒体采访时说。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我国新能源汽车生产20692辆,销售20477辆,比上年同期分别增长2.3倍和2.2倍,而2013年全年销量则不到1.8万辆。这一增速令业界大为振奋。无疑,包括“鲶鱼”特斯拉在内的国内外新能源汽车制造商,都将迎来转捩点。

美国能源部贷款助特斯拉成功

特斯拉还清美国能源部贷款之时,也恰好是获得市场大范围认可的时刻。之前的外部投资到了收获的季节—无论对于官方或民间投资者,还是特斯拉。从此,特斯拉股价开始爆发式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