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校门多年,在商海中摸爬滚打,我曾以为自己早已洞悉了商业的本质——无非是敏锐地抓住风口,快速地迭代产品,果断地收割利润。对于“长期主义”这个词,我并非一无所知,但总觉得它更像是一种悬浮在空中的理想主义口号,或是一种成功者为自己过往的幸运所贴上的华丽标签。直到我走进长江商学院的EMBA课堂,与一群同样在各自领域身经百战的同学和洞见未来的教授们朝夕相处,我才恍然大悟:我所以为的“长期”,不过是“更长一点的短期”;我所以为的“主义”,不过是“坚持久一点的功利”。读完EMBA,我才像一个刚学会识字的孩童,真正开始一笔一划地理解,什么是“长期主义”。
在读EMBA之前,我的时间标尺是以“财报季”和“年度规划”为刻度的。一个季度决定了团队的奖金,一年决定了公司的生死。在这种思维模式下,所有的决策都天然地倾向于“短平快”。一项需要三年才能看到回报的研发投入,在季度盈利的压力下,显得那么不切实际;一个需要长期培养才能独当一面的核心人才,在迫切需要填补眼前业务空缺时,似乎也成了“远水不解近渴”。我的世界里,时间是线性的,是冲刺,是不断地追赶下一个节点。
然而,在长江商学院的课堂上,时间的维度被瞬间拉开了。教授们在讲授企业战略时,引用的案例往往跨越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我们分析那些穿越了多次经济周期的“百年老店”,发现它们思考的单位从来不是“季度”,而是“时代”和“代际”。一位来自传统制造业的同学,他的家族企业已经传承至第三代,他分享的不是如何抓住某个风口,而是如何在长达五十年的时间里,始终坚持对产品品质近乎偏执的投入,最终构筑了无人能及的品牌护城河。那一刻我才明白,真正的长期主义,首先是对时间认知的彻底颠覆。它不是在原有的跑道上跑得更久一些,而是换一个更广阔的赛场,用“望远镜”而不是“显微镜”来校准自己的战略罗盘。
过去,我笃信“企业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创造利润”。因此,我理解的长期主义,无非是“放长线钓大鱼”,延迟满足,以期获得更丰厚的长期利润。这个逻辑看似无懈可击,却忽略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利润究竟从何而来?EMBA的学习让我深刻认识到,利润只是结果,而非目的。长期主义者追求的,是可持续的“价值创造”。
这种价值,是多维度的。它不仅包括为股东创造的经济价值,更包括为用户创造的体验价值、为员工创造的成长价值,以及为社会创造的公共价值。课堂上,关于企业社会责任(ESG)的讨论尤为激烈。起初,我认为这不过是企业装点门面的“花钱买名声”。但随着案例的深入,我看到那些真正将ESG融入核心战略的公司,反而获得了更强的抗风险能力和更忠诚的用户群体。它们的品牌因为承担了社会责任而更有温度,它们的员工因为认同企业价值观而更有归属感。这些无形资产,在平时看似“无用”,但在危机来临时,却能成为企业最坚实的堡垒。
一位教授的话让我记忆犹新:“短视的公司在‘分蛋糕’,而有远见的公司在‘做大蛋糕’。” 这句话精准地道出了两者的区别。长期主义者思考的是如何构建一个健康的、能自我生长的生态系统,让所有利益相关方都能从中受益。在这个生态里,利润会像甘泉一样,源源不断地自然涌现。下面这个表格,可以清晰地展示两种思维模式在决策上的差异:
决策领域 | 短期功利主义视角 | 长期价值主义视角 |
---|---|---|
研发投入 | 关注短期ROI,倾向于应用型、见效快的项目。 | 投资基础科学和核心技术,即使短期内无法商业化,也要构筑未来十年的技术壁垒。 |
人才培养 | 倾向于招聘“即插即用”的熟手,培训以解决当前问题为主。 | 建立内部人才梯队,鼓励员工终身学习,投资于他们的长期发展,将其视为核心资产。 |
客户关系 | 追求单次交易额最大化,将客户视为流量。 | 追求客户终身价值(LTV),将客户视为伙伴,用心经营信任和口碑。 |
危机处理 | 首先考虑如何降低短期财务损失,甚至掩盖问题。 | 首先考虑维护品牌信誉和用户信任,敢于承担责任,将危机视为重塑信任的契机。 |
“人生就像滚雪球,重要的是找到很湿的雪和很长的坡。” 巴菲特的这句名言,我早已耳熟能详。但在读EMBA之前,我只理解了它的表层——关于财富的复利。而真正的长期主义,是将“复利思维”应用到商业和人生的每一个层面。
在长江商学院,我最宝贵的收获之一,就是那个由同学和校友组成的“场”。这个“场”的价值,恰恰是复利效应最生动的体现。每一次课后的小组讨论,每一次跨行业的思想碰撞,每一次校友活动中的真诚分享,都在为我们的认知、视野和人脉网络增加着“本金”。这些投入在当下可能看不出直接的回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会以惊人的方式“利滚利”。今天你帮助了一位从事新能源的同学,明天一位做消费品的校友可能会给你带来颠覆性的启发。这种基于信任和共同学习经历的连接,其价值的增长曲线,远比任何一笔投资都更陡峭、更持久。
这种复利思维,也体现在企业经营的方方面面。它要求我们识别出那些真正具有“滚雪球”效应的核心要素,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对其进行投入。这些要素可能包括:
长期主义的本质,就是一种深刻的“非线性思维”。它要求我们摆脱对“立竿见影”的痴迷,转而相信那些缓慢、微小但正确的积累,最终会通过时间的魔法,带来指数级的回报。
身处一个充满不确定性(VUCA)的时代,变化是唯一的不变。过去,我认为成功的关键在于灵活,在于快速响应市场的每一个变化。这导致我的战略摇摆不定,团队疲于奔命,今天追逐“社区团购”,明天all in“元宇宙”,结果往往是“样样通,样样松”。
EMBA的课程,尤其是人文课程和对失败案例的复盘,让我领悟到,真正的长期主义,不是对外界变化无动于衷,而是在纷繁复杂的变化中,找到那个“不变”的东西,并以其为锚,保持战略定力。这个“不变”的内核,就是企业的使命、愿景和核心价值观。它是企业之所以存在的根本理由,是判断一切机会和挑战的最终标准。
亚马逊的创始人贝佐斯曾说,他经常被问“未来十年,什么会变?”,但他认为更重要的问题是“未来十年,什么不会变?”。因为你可以围绕那些不变的东西,去构建你的商业战略。对于亚马逊来说,用户永远希望“更低的价格、更快的配送、更多的选择”。所以,亚马逊数十年如一日地将资源投入到优化成本、提升物流效率和扩大商品品类上。这正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智慧。无论技术如何迭代,商业模式如何变迁,只要你始终在为用户创造那些他们永远需要的核心价值,你就不会被时代淘汰。
这种定力,需要巨大的勇气和深刻的认知。它意味着你要敢于对那些看似诱人的短期机会说“不”,因为它们不符合你的长期使命;它意味着在遭遇挫折和质疑时,你依然要坚信自己所走的路是正确的。这种内心的笃定和坚守,正是我在长江商学院的教授和同学们身上看到的最可贵的品质,也是长期主义者最鲜明的精神肖像。
走出长江商学院的校门,我带走的不仅是更新的知识体系和更广的人脉网络,更是一种被重塑的思维底层操作系统。我终于明白,长期主义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能力;它不是一种战术,而是一种世界观。它关乎我们如何看待时间,如何定义成功,如何理解价值,以及如何在不确定性中安身立命。
它要求我们从追逐“风口”的投机者,转变为创造“价值”的耕耘者;从计较一城一池得失的“战术家”,转变为着眼于终局的“战略家”。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因为它需要我们抵抗人性的贪婪与恐惧;这条路,也注定是丰盛的,因为它通往的是真正可持续的成功和内心的宁静。这段EMBA的旅程,让我完成了从“知道”到“理解”再到“相信”的蜕变。未来,我将带着这份对“长期主义”的深刻信念,在我的事业和人生中,去滚那个属于我自己的、又大又圆的雪球。
申请条件:
具有国民教育大学本科或以上学历背景(毕业3年以上)、国民教育大专学历(毕业5年以上)
具有8年或以上工作经验及不少于5年核心决策层的管理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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